莫逆15
朔间零转头，看见旁边多了张躺椅。
“是吧。这夜晚太吵，云都要被灯光映红。只有到三四点钟，才看得见。可谁会为看星星醒到现在。”
日日树涉摸出手机对准夜空，摆弄许久后未果。“好像拍不出来？”镜头外一片璀璨，镜头里却一片漆黑。
朔间零看他折腾。“逆先如果在也没用，除非专业器材。可看着机器一晚上也没意思了。哎呀，眼睛就好在这里，”他又把头转回去，“你就躺下静心看，星星会越看越多……开始都能数，后面就会乱了……”
日日树涉躺一会坐起身：“你是不是想催眠我？”
朔间零闭上眼睛笑了一声：“没你和逆先那本事。”
日日树涉忍不住侧头看他，夜晚的朔间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看到，太过放松，放松到话都显得多，又太漂亮，漂亮到他又调开拍摄模式偷偷对准这个人的侧面。荧荧的一根线条，从嘴唇溜过下颌的弧度也太过优美。……光线差劲，还是拍不出。
“你再看手机……”朔间零觉得好烦，任何现代性的东西在夜晚都令人烦躁，现在只应该享受星光，月光，萤火虫的光，而不是转头睁眼看见被手机屏映亮的一张脸。
然后听到“扑通”一声响。
“不看了。不好看。”日日树涉说。他透过漆黑的泳池水面可以看到还在发光的那部手机，它在可怜又无助地下沉。
朔间零感叹：“你真的是……”夜晚真让人疯狂。
“疯得可以？……你不喜欢吗？”他似笑非笑。
朔间零怀疑自己和日日树涉，其中有一个怕不是喝了假酒。对方明明一直对这个问题避之不及。可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口，又怎么能避。
他第一次出口承认：“喜欢。”
日日树涉的眼神随着这两个字抖一下：“我还可以更疯一点……”紧接着朔间零就看见那边闪电一样伸出手，他身体一轻又一沉，竟然直接落进了水中！
他有点怕水，又没防备，虽然知道有对方在不会有问题，心里还是骂死日日树涉。旁边人也跳下来，显然早有准备，气屏得可足，嘴唇贴上来时还能给他渡口气。但他根本无心感受这个吻。水下亮着小灯，他看见日日树涉捧住他的脸，却感到对方浑身僵硬，他不由带些恶意地想象，现在他们就像逞强选择水下婚纱摄影的新人，明明什么都熟悉，嘴唇相触时对方却紧张得像在演戏；又或是第一次合作拍水下MV的男女演员，无论怎么敬业，还是会不由得泄露出一丝抗拒。他们纠缠到重新从水下冒头，日日树涉狐假虎威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制在池壁上。
距离太近，朔间零不得不向后仰，尽力调整呼吸。日日树涉抿抿唇：“零，我——”
朔间零瞪他：“你去把逆先叫醒，我把他也踹进来喝水。”他好像并不因为第一次亲密接触而高兴或羞赧。
原来都知道。难怪刚开始交谈时他就频繁提逆先。日日树涉只好讪讪地：“你看见了？”
半年前这个调皮捣蛋的后辈拉着他零哥在阳台上吹西北风顺带畅谈情感问题，转头就把队友卖掉；今天历史重演，小鬼头强拉着他涉哥哥打电动，还不许别人旁观，显然要说悄悄话。朔间零装看不见路过，去和剩下两位玩扑克，谁想后果就是半夜被推到水池子里亲，不是逆先夏目出了什么馊主意就是日日树涉曲解出了什么馊主意。
但不论过程如何，他总得搞明白起因。
“猜得中。”朔间零说，夜色和水光里他的神色被摇晃得很温柔，“涉。你觉不觉得你太急了？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不惜演戏也要回应我？”
日日树涉移开视线。他是还在演戏。他在试着把没有的变成有，把假的变成真，面对朔间零时当然会被识破，两三句便切中要害。逆先咨询师在游戏音效声中以一种讨论“选这个技能防御会高”的语气说，我好久以前就和零哥讲喜欢涉哥不划算，因为你的爱太泛了，但零哥压根没当回事，说横竖也不会说出口；结果没想到你们居然揭开。他很直接：其实边界问题很简单的，正常朋友间不会有性需求，有了岂不就友情变爱情，管你原本什么取向。问题是涉哥你好像对谁都没有。没有又想有怎么办，那就去开发啊！我不知道零哥会不会依旧有好耐心，其实你们柏拉图也没什么，问题还是你能不能清楚认知到你爱他，而这种爱和爱我不一样，比方说。
“我怕你等不及了！”他低着头，像喊一样，“特别是，昨天中午我发现你会赌气把我的衣服塞到看不见的地方后……你看，你已经……这么久，现在我还要你等。我感到愧疚，可我分不清这到底该归在什么感情分类——”
朔间零打断他焦躁不安的自我陈述，他越急他好像就越不急：“所以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其实我不介意这段……过渡时间的长短，但只请你不要给我你给不出的。我接收不到，还会生气。”
“如果这段时间没有期限怎么办？”
朔间零轻轻盖住他的眼睛：“别说怎么办，不像你，我该心疼了。”
日日树涉拿开他手，默不作声扶住池沿，把他圈在手臂里面。朔间零靠在池边，刚出水黑发美人，头发衬衫都湿透，更显得容姿昳丽。他突然希望朔间零把他眼睛再盖住，实在比手机镜头效果好太多，好像连一眼都看不得，看不够又受不了。这算是纯粹欣赏还是有了冲动。
“你又回避问题。你也不知道，对吗？”
朔间零轻轻巧巧撑坐到池沿，又把人拉出泳池。日日树涉这样太少见，他竟然坏心地觉得有一点可爱。“冲个凉睡觉，睡醒了就知道了。”
“你又哄我。”
“对啊。”朔间零帮他绞头发。
“我想喜欢你，好吗？”
“好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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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人真累x
看星星的感想是亲身体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