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11./涉零.

莫逆11


感情问题解决,事业问题还得推进。第二天选角会继续开,两边各退一步,总之先把人叫来试试。重任自然落到朔间零头上,他拨号给日日树涉,现场联络试镜时间。

那边说:“不是说有特殊情况再找我替?”

朔间零:“那也得看你是否适合吧。”

那边说:“我发现你最近很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有不适合我的角色吗?变装修容也演给你看。”

他声音一如既往放得很大,透过听筒也能听懂七八,在场staff统统憋笑。天祥院英智在桌下拍拍莲巳敬人的胳膊。

朔间零:“行行,演给我看。那我们就碰时间了,今天十四号,二月剩下……”

那边说:“稍等,零,我想问一下你今晚是否有约?”

会议从两点直开到五点,在场staff颓然的目光突然都炯炯有神。

朔间零站起来:“不好意思。好像变成私人电话了……”朝天祥院示一下意,出了会议室。

“抱歉,你在开会是吗?”日日树涉说,“本来想直接邀你玩,但今天日子特殊,还是多问一句。太阳都要落山,是不是已经晚了一步?”

走廊上光线已经弱了,外面树影摇晃。可能是怕寒风灌进,保洁员关掉所有玻璃窗,阳光蒸了一下午,蒸得室内一片暖,不比会议室空调房差。

朔间零靠着墙,墙壁都晒得暖烘烘的,“为什么觉得我会有约……”

日日树涉很惊讶:“你情人节都不去追人?我看初中小男生都会在这天以言语暗示之。难不成已经没有希望只能远观?”

“想哪去。只是人家没空,”朔间零说着都想笑,“你呢,晚上找我什么事?”

“不是正经事,宕了两部电影,想找人看。赏脸陪我?”

“行啊,是去你家?”

“可不是只有我家有全东京最好的家庭影院。”

挂掉电话回去,天祥院抬头问:“试镜时间约下来了?”

朔间零“啊”一声:“忘了。明天问到给你。”

天祥院关上笔记本:“今晚不就能给我吗……诸位,先到这里吧。不拖大家时间了,散会。”朝莲巳敬人:“餐厅没退吧?”



朔间零提着便利店袋子敲开门。日日树涉头发炸着站在玄关:“等你等得快睡着!”

“熬不动夜还叫我来……”朔间零关上门,“买了点零食饮料什么的。”

“撞车了,”日日树涉引他进里间,“哐当”喊了一声,“如你所见,外卖都叫了两拨。”他把投影布放下来,又拿玻璃杯。

朔间零给他倒饮料,他拎着杯子不轻不重地在对方杯沿磕一下。清脆的一声。

“干杯?我想不用说祝词吧?”朔间零笑一下。

“'情人节快乐'好像是不太妙,显得你更可怜……但请你相信我从没这么觉得。”日日树涉拿杯子润了润嘴唇,“把今晚当成一个单身party如何,有老朋友陪总归还算好。”

朔间零拆番茄味薯片包装,心道就因为朋友是你才更觉惨。喜欢一个人当然可以只做朋友,可关键是要如何甘心只做朋友。

电脑影像投屏至投影布,灯光调暗,音响打开。他靠着豆袋摸薯片,他绑起头发,撕外带寿司的酱油和芥末包装,酱料挤进一次性料碟中。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我本来以为你会下厨。”

“好过分……已经单独请你一人来。以前这块屏都只有我一个人看。”

“今晚想请别人也请不动。下午开选角会时你该在场,感受一下那两位周围的阳光和空气……真的是……”

“啊!难怪我今早看英智和敬人主页的感情状态什么的全已经更改掉?”

“嗯……这样,我打个比方,现在桌上的蛋糕,他俩就差不多了,两块柠檬戚风蛋糕。”


“那你呢?”日日树涉没头没脑地问。屏幕上正在放一个女人的高跟鞋踩进积水的慢动作,黑白处理过,背景音乐轻到说话声也能盖过。谁都知道踩下去的一瞬间画面将回色,音乐也会恰好放到高潮部分,营造出一个绝美气氛。

“我什么?”朔间零回。猜得不差,没什么惊喜,鞋底踏起水花,画面变为彩色,水面反射出橘色天光,音乐的鼓点也正好敲在这一踏上。没什么惊喜,但依旧令人震撼。像心湖被突然踏乱,像动心的某一个瞬间。

“那女孩一定太受欢迎,连你的邀约都来不及应答。或者说她也没哪里好,竟然回绝你去和其他人约会。”

朔间零半坐起身丢包装盒,留给日日树涉一个后脑勺:“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性别了?是个男生。”

“男生?”日日树涉咽下一口披萨试图咬文嚼字,“他比你小吗?”

朔间零摸了包仙贝。在允许范围内他并不反感被套话:“嗯。小一点儿。”见对方还想张口,赶紧补充,“没有小很多。”这是句废话,但是给人以“出示了更多信息”的错觉,堵人嘴巴很有用。

果然日日树涉没再问,但朔间零猜他一定在想自己横竖不交代的原因。如果几个月前还能用“你对此不感兴趣”来搪塞的话,到现在要摊开说,其实已经混不过去。但人为什么要抱有太过浓厚的好奇心?是站在什么事不关己的立场?而不知道某事会怎样,相对地不告知某事又会怎样?

“你别问了,”他说,开诚布公,“我觉得我俩这样很奇怪……我就想说,让你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好像不太公平,那你能不能当我没喜欢谁。”

日日树涉安静地看着他。黑暗中幕布的冷色光摇摇晃晃地投射在他们脸上,像追光大灯。

“现在,吃东西、看电影,如果困了就睡,不用管我——在这之前……答应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日日树涉皱下眉:“明明这里是我说了算吧……”可还是说:“好,我尊重你,我答应你。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发誓。”

朔间零用一个笑容缓和气氛。他推一把日日树涉:“用不着,没到那地步。”

“你没生我气吧?”那人重新挨过来。

“没有,”他重新满杯,磕另一个杯子一下,“敬友谊万岁。”



日日树涉遵循普通人生物钟在清晨醒来。房间一片狼藉,投影布上早没有影像。他扫视一圈,像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人那样猛地转头去看朔间零。朔间零还窝在豆袋椅里,当然没有醒。他站起来,拉开遮光窗帘,开窗通风,留一层薄纱的来柔和阳光。然后才轻手轻脚收拾房间。昨晚入睡前的记忆随着阳光和空气的灌入倒流回脑中。

“让你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好像不太公平,那你能不能当我没喜欢谁”——他能够理解朔间零让他闭口的原因,如果把恋心类比成隐私,频繁窥视隐私的确不妥,也够不上尊重。但他独独理解不了这一句。为什么前者就是不公平而不可实施,而后者就可以?前者对他来说是不够公平,可后者之于朔间零岂非更不公平。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只有对方足够宠他,在个人感受上甚至也以他为优先。

他忍不住驻足,俯身去看朔间零。好看还是好看,只是气色差劲。肤色太苍白,皮肤状态也并不如何好,睫毛下一层浅淡阴影,不知道是光线投得还是没有休息到位。事实上他都记不清昨晚是谁先失去意识,朔间零下午两点就去开会,其实违背平常作息。但还是一个电话就到,拎着小吃来敲他家门。

一种使心脏酸胀的感觉涌上来。早晨的阳光和空气在房间膨胀,酸甜、柔软、细腻,在这一刻带有柠檬戚风蛋糕般的质感*1。友谊万岁,他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损于他们之间的友情。否则他怕自己不能接受对方哪一天的疏远或者消失。

TBC.

【12】

————
*1:化自《无声告白》“上午的阳光洒满房间,有着柠檬戚风蛋糕般的细腻质感”

又打过补丁 进莫逆tag看

sjl打死也不说的原因在第一章就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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