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再拖拖拉拉就要被打脸了
是根据剧透继续脑补的
本来想好好起个名字的 想不出
———————————————
视界里开始是一片黑暗的。他睁大眼睛努力去捕捉光线,而随着他一点点摸索着的走动和转移,那片黑暗稍稍亮了一些。他靠着自己的认知去分辨,却发现那微微的光亮竟是绿色。于是他愤恨地,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四周安静得很,是大约所有的大战过后都会有的平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战。要是摆在战争年代,参与者甚至不满一个排的人数——满打满算上敌我双方——不过,对于他来说,何为敌、何为我,其中界限早就模糊不清。他想去分清楚,但这困难程度犹如他此番想摸黑走出这栋建筑残骸一样。
这里正因为安静,才显得危机四伏。他并不用担心任何的偷袭者,他只需考虑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吊灯,将断未断的横梁,还有尚未导入地面的“滋滋”作响的电流。本来他是应该轻松从容地处理掉它们的,但他现在暂时失去了视力——并且,他痛恨于使用手上的第三种力量,这使他的防御力下了几个台阶。而事实上,他现在甚至也并不愿意点燃赤色的火焰。
天知道他有多迫切地想要看见蓝色。
而这样的焦躁心情被他所张开的蓝色光屏笼罩住,反而冷静了下来。如水的防护罩将他包裹,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他也仍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的内心倒极速地镇定下来。他想到,使用青之族的能力,自打入jungle高层并获得信任以来,还是第一次。他庆幸它没有消失。
“庆幸”这样的心情,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为人。scepter4的三把手,何时不靠实打实取胜?然而他现在确实这么庆幸了。可能是庆幸自己还是蓝色阵营的一员,可能是庆幸自己就算搭上眼睛甚至搭上命也完成了任务,也可能是庆幸室长的战略还好是正确的。
靠着这如同苦肉计一般的奇策,他们胜利了。他知道,现在伤员早就被救出,而该就地伏法的人物也被架了出去。然而,谁会记得他,记得还有个「背叛者」还孤身留在敌营?他不知道会有谁记得,他只想知道他所希望的那个人能否想起他来。
他这样不断思考着,来使得被过度电击而有些麻痹的身体和大脑保持清醒。他迈出一步,又撞到了在地面上流窜的电流。他整个人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但又对此避无可避——如果至死也不使用绿王给予他的力量的话。
但他确实,现在至死也不愿让其他色彩掺入这纯粹的青蓝中。
这是一个scepter4队员在濒死时才体会到的,一次也未曾好好领会的大义,此时却握在他的手中。
这都是谁一遍遍地教给他的呢。他感觉自己那极度疲惫的大脑要想不起来了,只有提上一口气,一味驱使双腿不断向前迈进。
直到面前骤然绽放出蓝色光亮。
要是在若干年后,某位户籍资料室的职员整理数年前的文件,他会阅读到一个惊人的人物和事件。
又或者在若干年后,哪个王的氏族成员有幸翻阅到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斯曼编撰的相关史籍,他也会就此认识一位青族的族人。
他叫伏见猿比古,依青王宗像礼司之令打入绿族jungle内部,成为唯一一位拥有赤青绿三种力量的能力者。五王决战时不幸被绿王的杀招雷公之术暂时毁掉视力,因为誓死遵从原王命令,孤身在敌营撑到最后。在失明状态下竟然靠着对参照物和方位的准确判断,以青组身份顺利逃离现场。作为奠定战局的胜负手,此等素质和能力,在这几十年的王权历史中,都极难得。
宗像接过队员递来的剑。不比他的天狼星分量轻多少,而他也只是第二次握住它。世界在此期间变换数遭早已物是人非,不过好在,他手中的这把剑所要交予的,始终是同一个人。
有一点微弱的蓝从堪堪欲倒的大厅出口渗了出来。伏见身着冬季便服的身形也跟着显现了,他身上笼罩了一层防护罩,那蓝色着实是浅到难以分辨,和他此时的状态一样,虽然是在移动,但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三把手的平安回归使得宗像身后的队员们小小地骚动了一番,但他们终究是训练有素的,没有大将的指示,他们纵使内心激动,也还是负手立在原地,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而伏见对这一切似乎都未知未闻。他保持着行进,直到快迎面撞上宗像。
“伏见君。”宗像适时地开口了,伏见总算对此有了些反应,却是直接滞住了脚步,像是在花时间思考。
过了很久他才发出声音。“室长。”他说。
宗像微微地笑了,“我现在已经卸任了,是一般公民。”身后的氏族成员闻言皆露出悲伤神色,伏见却再次停顿了数秒才回答,“反正您过个三四天就会被复职的吧。”一如既往的散漫语气,他还是说话一针见血,没有任何的弯弯绕。这样直白到令人不悦的说话方式反而体现出他干净纯粹的性格。
幸好比水流并没有来得及毁掉他。宗像内心稍许快慰了一些,将手里的昴递给伏见。
“欢迎回来。”他说。
伏见第三次怔住一般顿了片刻。在宗像终于察觉到对方明显失神了太久的眼睛时,伏见伸出来接剑的手停在了虚空中。
他不知道他的昴在哪里。
“眼睛怎么了?”
“啊…就是镜片碎了,看不太清。”
“伏见君,我要听实话。”
伏见稍微低了头,欲拿剑的手也重新放了下来。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过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坦白了。
“…我看不见了。被雷公之术闪到的。”伏见以报告公事的语气讲述道,但话音方落,他便敏锐地感到面前青年的气息骤然危险起来。
“看来送绿王进监狱远远不够。”青王冷然。
“您还真是心宽——对自己的偏差值。”伏见隐晦地讽刺道。
“哦?那伏见君也心宽得很,自己呼吸都调不匀还来关心我的事情——”宗像把昴塞进对方手中,不动声色地揽住他的半边肩膀来支撑重量,“你伤势太重,少移动少说话才为上策。”
“啧。”
宗像看着伏见拿剑撑地分担掉另外一边的体重,指示淡岛带领队员乘运输车离开。
“室长您呢?”
“我现在无权出入科室。”他淡淡道。
“……我知道了,”淡岛垂眸,“我去安排闲置车辆。”
“麻烦了。”
伏见很快因为重伤,和突然到来的放松引发的极度疲累而进入昏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宗像似乎就在他边上——是的,似乎——因为他还是看不见。
“现在是在我的办公室里,无需担心。”宗像简单解释。
“……您不是正赋闲中么。”他小声嘀咕,感觉身侧的垫子一软,对方坐在了他旁边。“如伏见君所愿,我被复职了——”户籍科四分室的室长说着。
“…我可没有愿过。”他本能地抓住机会反驳,“室长,我睡了多久?”
“睡了三天半——不如说是晕——你算事情还真是准。”
“…什么意思?”
“是伏见君说,'反正您三四天后就会复职'的吧?”
“啊……”伏见稍微思考了一下,“可我不是要卡着您复职才睡三天的,您搞清楚。”
宗像起身去拿了一叠纸张又重新坐下,“嗯,亏伏见君,我才又享了几天清福。”
“照顾伤病员也算是享清福么。”
宗像不理会伏见的呛人话语,推了推眼镜开始快速翻阅手上的资料,“与公来讲,你现在可是银王赤王两族都不得不谢的大功臣啊……”
“与公来讲?那与私是什么?”
“你确定要知道?”
尽管看不见面前上司的表情,伏见还是微微抖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往旁边挪了挪。
“不…算了。照顾了我三天真是辛苦您了。”
青王因为少年难得别扭的坦率而展露出了一个微笑。然而他却故意在声音中把笑意掩去了,淡淡道,“这感谢还真是没诚意呢。”
“那您还要怎么样……而且,应该道谢的到底是谁啊。”伏见蹙着眉,语气中全然有了抱怨的意思。
宗像低头继续翻阅那叠纸。“……战斗中直面超过900cd的超强光照射,持续受到不低于50mA的电流刺激,再加上后脑在其间遭到的钝击……身上擦伤划伤就不用细数了。”他收回阅读检查报告的目光,看向伏见。少年的眼神没有焦距,尽管锋芒和安定在他年轻的脸庞上依旧完整地保留着,但神采终究是失了一半。
“我不只要道谢,我还要道歉。我感到很抱歉,把你送到那鬼地方去——虽然我为你的大义骄傲。”
伏见微微一愣,随即又不自在地往旁边挪开了一点,宗像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指把他往身边拉了拉,这使得他更大幅度地抖了一下。
“?”
“……我只是不习惯。”伏见低声解释道,“对我来说,我不过是按您的命令出一个任务并尽可能地完美完成——只不过代价大了一点。”
宗像叹了口气,“你的回答作为scepter4的成员来说,显然无可挑剔。但是,就仅仅如此吗?”
伏见默了一会儿,等到时间长到足够规避这个问题后才岔开话题,“我的视力什么时候能恢复?”
“要是我说伏见君就就此看不见了得我一直看着呢?”
“请您不要把您的意图暴露得这么明显,”听到上司的口气,伏见略略吊着的心真正落了地,他知道他不久就可以重新工作了,“大概三个礼拜内我就可以正常报到了吧?”
“你这过于聪明的特点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的,医生说等到脑后压迫神经的淤血散开,视力也就可以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但这几周内必须静养。”
伏见“唔”了一声,表示他在听,同时不动声色地想把手从对方的手指中抽出来。
却不幸再次失败了。
“室长,您能放手了吗。”
“凭你的个性恐怕一松手又要走掉。”宗像难得胡诌了一句。
“哈…派我出去的难道不是您吗……”
宗像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个理。然而他还是靠着伏见坐在沙发上,眼瞧着要把伤病员给挤下去。
伏见不太明白为何去绿组拍完潜伏回来,自己和宗像礼司一直保持着的距离感就一下子消失了。他觉得他还是有好好遵守上下之分,那问题很明显在对方身上——要知道,之前他与宗像最近不过隔了张办公桌,又或者是主驾和副驾中一个自排档的距离。
他也一向不喜欢有人靠得太近——能让他卸下防备的人也实在是太少——尽管不讨厌青王安定清爽的气息,但他确实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
“……您也好歹要有点王和上司的样子吧,这可是工作地点?”伏见回想了一下室长办公室的布置,判断着指向房门的位置。
“这是在我家,随心所欲也不过分吧。”
“……”
“啊?”
TBC
—————
下一发就结束